執念

滄海部落眾人見白家兄弟回來了甚是開心，尤其是白老族長在確定了白霆儒沒事後也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。白家一直忙碌到傍晚才送走了最後一波前來探望的族人。

因為擔心白霆儒，大家已經接連幾日沒能真正意義上的好好休息了，於是這一夜眾人便早早的各自睡下。

一夜平靜

第二天一早，白湛照常提前來到族裏工作的地方準備忙碌族內事情的時候，發現白霆儒早已端坐在屋內，正處理面前堆積的冊子。

"儒兒，你剛好一點，我看你就再休息幾天吧。"白湛語重心長的望著他引以為傲的長孫道，眼裏滿是心疼和慈愛。

白霆儒站起身，溫和笑道:"阿爺，我已經好了，如果覺得累了會休息的"。

"嗯…那好吧，如果還有哪裏不舒服，可一定要跟阿爺講。"有儒兒在，自己的確會省不少心。

這個長孫待人接物，處理各項事務都是讓人挑不出毛病。

為人又謙和有禮，當真是溫潤如玉的男子。行事低調穩妥，但處理事時從來都是殺伐果決從不拖泥帶水，且見解獨到有遠見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
有他在，相信族人的生活一定會越來越好。

這讓他不僅僅是省心那麽簡單，更是後繼有人甚至遠高於自己的自豪感。

白湛有了他，自己只要照常處理族內各家各人的事情即可。

白霆儒則還要處理和其他部落之間的相關事宜，這裏也同時包括了與外界的各種生意往來。

滄海部落族人除了會像其他部落族人一般有一些生產，種植，養殖等產業以外。

真正的主業其實是因地處海岸邊，主要以出海捕撈，海上運輸和其它貿易往來等相關產業。

也正因為這個，他們與外界溝通接觸也較為頻繁。遠不止需要跟大自然打交道那麽簡單。不似別的部落，滄海部落幾乎是全年忙碌。

正因此，如果說天山部落是最驍勇善戰的部落，那滄海部落就是最富有財富和各方人脈最廣的部落。

除了滄海部落，其他部落也各有所長。

包括以畜牧業為主甚至還包攬了最多鏢師團隊的天山部落。

以農業為主，被譽為糧倉之暑的萬豐部落。

擅長養蟬、種棉、制絲、紡布、制衣等為主的妙春部落。

還有人均巧手天工的神匠部落。在那裏無論配飾賞玩，兵器暗器，交通工具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的。

以及善醫懂道，醫術精湛，擁有最大原始叢林，神醫聖手輩出的神農部落。

既然說到了神農部落就不得不提另一個。

擅長巫蠱之術，掌握巫蠱，蠱毒等所有邪魅之術的玄機部落。

玄機部落也是唯一掌握最大原始山林的部落，是人盡皆知的巫醫聚集地。

聽聞此地地處險要，危險重重，並設有無數機關，易守難攻。

山林中更是各種猛獸毒物盤踞此地。林中不僅有各種稀世藥材，更有致毒之物。

除了四大長老以外，哪怕是玄機本部落的族人也不敢輕易隨意進入該地。

外人更是無人敢靠近分毫，否則必是有去無回，無一例外。

玄機部落與其他部落不同，掌握該部落的分為四大長老，分別是月明，明煌，煌纖胤，胤修寒。

其中最被世人所熟識的便是常年坐鎮天機部落的長老:明煌。

幾大部落多年來相輔相成，相生相克。雖偶有爭端倒也從不大動幹戈。除相互間的往來以外，也有在部分領域一直是合作模式，共同賺取外界錢財，因此他們也含有一部分共同利益。

在這時代更疊交錯的亂世中也共同抵禦著外界入侵。

白霆儒不在的日子裏，對外事宜交由他的副手言子辰處理。至於族裏的事又有白湛坐鎮，自是沒有大問題。但還是積攢了很多非白霆儒親自處理不可的事。

這一忙回去時已然太陽下山。

白霆儒沐浴更衣後準備先去白湛房中聊聊，看看還有什麽事在自己不在的期間發生。

只是他剛走到門前就聽屋裏有談話的聲音傳來 :

"對了阿爺，那個暮月是什麽時候來的雪鴛湖啊？"

是白霆陌的聲音。

原本轉身想退回去的白霆儒在聽到內容後，鬼使神差的頓住了原本要離開的腳步…

"好多年了。你問這個做什麽？"白湛的聲音緩緩響起。

白霆陌:"聽說她阿爸是被阿爾泰殺死的，她阿媽也是嗎？"

"不，她阿媽是被活活凍死的…"

聽到這，屋內的白霆陌和屋外的白霆儒不由的都被震驚住了。

他們都知道暮月是孤女，但大家一直以為她的阿媽是同她阿爸一樣被阿爾泰所殺，卻從沒想到事情遠比他們知道的更加覆雜更加黑暗。

"阿爺，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？"白霆陌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問道。

白湛幽幽的望向某處，就像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般陷入了回憶…

"我只知道那年阿爾泰的兒子生了一場重病，去看過大夫都說活不過那年冬天。後來聽說他們找到暮淵，暮淵看後也同樣搖頭。

但想來醫者仁心，暮淵不忍心孩子走的那麽痛苦，便告知只有讓他走的沒那麽痛苦的方法，只是要想逆天改命，是做不到的。

阿爾泰的妻子悲痛不已，最後下定決心求暮淵就按照他說的辦，如果這是兒子的命，那起碼讓他走的不要那麽痛苦才好。

結果兒子死後，阿爾泰出爾反爾一口咬定是暮淵醫死了自己的孩子，誓死要暮淵一家陪葬。

暮淵誓死要保護家人，以各部落祖訓相壓，阿爾泰才沒有像殺他一樣殺掉他的妻兒。

但他流放了她們母女，假意承諾如果她們自己走出天山部落成功回家那這次便饒她們一命。

他心思歹毒，甚至揚言如果誰敢暗中幫助收留母女倆，就會步入暮淵的老路同樣被滅其滿門。此話一出，即便天山部落族人有有心幫助的，也不敢了。

天山部落地廣人稀，當時還是寒冬臘月大雪封山，兩人的命運可想而知。"

聽到這，白霆陌焦急憤恨道:"但是阿爺，我們有祖訓，阿爾泰這麽做不是…"

"祖訓？呵，所謂規矩，原本是為了保護弱者，約束小人。但很多時候…聽從它，被它約束的恰恰只有那些善良的人……"

白湛唏噓:"你可曾還記得關於暮月的那個傳言嗎？"

門外的白霆儒不禁眉頭緊蹙。

"阿爾泰便是以桑蘭是巫女為由。認為桑蘭死不足惜，揚言既然是巫女那必然也有能力保護女兒。"白湛說到這，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，手掌大力拍向桌面。

"你阿林爹聽說後慌忙往天山部落趕，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尋，才終於在一棵樹下找到了她們母女……"白湛靜了靜，眼底忽明忽暗閃爍著，隱忍使得他眸底逐漸泛紅。

"找到時，桑蘭已經完全沒了氣息，整個人凍成了一個雕像。懷裏一直被她護著的女兒也渾身冰涼，呼吸微弱，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花"。

啪！…"那個畜生！"白霆陌再也忍不住，憤恨的將手中的茶碗摔了個粉碎。

門外的白霆儒有種說不出的感受。憤怒，心疼，唏噓所有的所有匯聚成無法言說的黑洞…

他憶起暮月的家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壁爐。

他大概明白了為什麽才剛剛入冬，暮月就早早的點起了柴火。

擡頭望向空中被雲遮住的月亮，目光柔情且深邃，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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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的暮月正坐在壁爐的旁邊，漆黑的眸子盯著壁爐裏的火陷入沈思。

一杯茶悄無聲息的遞了過來，花茶的香氣頓時四溢在房內。

"月兒？"褚淮川輕聲喚著"在想什麽？…一切都過去了，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什麽都做不了的我，我會用我的命保護你…嗯？"我會為你報仇。知道暮月會擔心，這一句他沒有說出口。

暮月抿著唇，眼底蓄滿了淚水卻倔強的沒有留下。輕輕的點了點頭。

她回想起那個深冬被阿媽緊裹在懷裏。阿媽的身上落滿了雪花，她望見厚厚的雲層和漫天的大雪不停落下…

她聽到阿媽一遍一遍的告訴她:不要睡，以後無論怎樣都要堅強的活下去，不要報仇，阿媽只求她活下去…

她接過茶，指尖傳來瓷器傳遞過來的溫暖。

望著褚淮川:"嗯，我知道的。但是淮川，你答應我永遠不要讓自己身處險境"。

她知道的，她太熟悉她太了解褚淮川了，即使他沒說。

被阿林爹救回來後，她大病了一場，真正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周後了。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床邊的褚淮川。

他雙眼哭的又紅又腫，雙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坐在一旁。

阿林爹說，小小的他自己挨家挨戶一路問過來的。他阿爸阿媽雖然心疼但也攔不住他。

找到這裏後他哭著怎麽都不離開，就這樣一直守在她身邊…

這麽多年，只有阿林爹和褚淮川一直陪伴著自己。褚淮川就像兄長一般守著她。從小到大曾經也一樣每當阿爸出門給人醫病時，家裏都是阿媽和褚淮川帶著她。

可以說她也算褚淮川一手帶大的，他見不得她受到半分傷害。

保護她，成了他的執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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